今早,匆忙之中,吃完了一碗元宵,白糯米做的,都是从超市买回来的速冻食品,做得十分精致,如同一个个小精灵在水中翩翩地旋转着,舞蹈着,圆滚滚的身子很可爱,咬一口下去,芝麻与花生的香在口中久久回荡,狼吞虎咽中,我吃完了一碗,走在秋日的清晨里,口中还余留的糯米香在我口中渐渐消失,同时也散发出一种不自然的味道,我记忆中元宵的味道,不是这样的啊!
我是一个喜爱吃面食的人,特别是元宵。记得从小吃的元宵就是外公亲手做的。那种味道总让我留念。每当我与妈妈回到外公外婆家的时候,傍晚,外公总是会在夕阳的余晖下将已经“千疮百孔”的小木桌搬到庭院里,端来一碗已经和好的糯米面,白白的,软软的,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糯米香。儿时的我总是好奇地从大面团上揪一小团下来,用手不停地揉搓着,像捏橡皮泥一样把玩它。一会儿捏一个小人,一会儿捏一只小鸭子,外公从不阻止我,只是坐在那儿,揉着元宵,笑吟吟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慈祥。外公温暖而又有些粗糙的大手一刻不停地揉搓着面团,直到它在手中变成一个近似球体的形状,便将它放在撒有面粉的案板上。不一会儿,一个个元宵便在案板上列成了整齐的队伍。外公似乎总是搓不厌的,而我,在手中尝试着搓了几个不规则图形后便早以丢下手中的活到别处玩去了。外公在院子里与外婆和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外公的背影,总是那么高大;外公的目光,总是那么慈祥。
第二天一大早,厨房里便有了动静。锅、碗、瓢、盆的声音响了起来,而此时的我,还迷糊地停留在睡梦中。一起床,小桌上便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元宵,清汤里的元宵自然比超市里买来的大一倍,也自然没有那么圆,外公的元宵一直是没有馅的元宵,总是白花花的,一个个拖着笨重的身子飘在水中。旁边有一小碟有糖,用来沾着吃的。
“起来啦。”
“嗯。”
“快吃吧,不然凉了。”外公总是催促我。
我用勺子舀起一个元宵,使劲吹几口气,再将元宵放入盛有白糖的盘子里滚一滚,正准备咬一口。“小心,别烫着了。”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平淡无奇的味道中夹杂着甜味,没有芝麻香,也没有花生的味道,只有朴素的糯米香,还有暖暖的亲情与爱。
“好吃吗?”
“好吃。”我嘴里含着元宵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外公听了,似乎得到了天大的奖赏似的,像个孩子般开心地笑了起来。也许,这样,他就满足了。
记得有一次,表弟闹着嚷着要吃元宵。那年冬天出奇的寒冷,家里没有糯米面,我们都想方设法让表弟别闹了,可外公却执意踏着雪打着手电筒到镇上的超市买了一袋面粉,又忙活起来。
9点了,厨房的灯仍亮着。厨房的门是真接通向院子的,门又关不严,我刚想喊外公去睡觉,却只见外公搓着手,两只腿有些僵硬地嘣跳着,似乎想让自己暖和起来。两只手已被冻得通红,口中呼出的阵阵热气,在空中消失、散开。案板上,是几个雪白的无霄。
我刚开口叫“外公”,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哽咽。
早上的元宵,还是那么好吃,那么香,那么暖和。表弟露出了天真的笑,而外公,也仍伴着我们,像个孩子似的笑。
近两年外公的身体已不大好,腰也似乎有些驼了。可他还是笑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外公的元霄了。那天,我在学习之余抽空去了外公家。外公抽着烟沙哑地问我:最近学习紧张吗?压力大吗?明天要不要吃元宵。
泪水侵占了我的眼眶,我似乎又寻回了元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