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摊在桌面上,占了大半;手握着水笔,也紧捏得都是汗;搅着头发,玩弄着,原本的平顺也变得略凌乱了。这是个极怪的作文主题,让人觉得知道了什么却又似一无所知,始终思忖不出什么!瞥了一眼,同桌的字已如流水般龙飞凤舞地填满了格子,一页将满;老师静坐着,出神地发呆着,沉默着;班里也静得很,倒是外边工地上杂声起伏,不绝于耳。仍是一无所知,我两腿伸直,用膝将双手紧夹着,不停摇晃着脑袋。
煎熬!煎熬!只觉面庞滚烫,我又伏在桌边角,却并不感到舒适自在些。倒是神经质般,固执地认为后桌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后背纳闷:怎么还不动笔?正坐着的安静的老师仿佛也在期盼我的动笔,外边的怪声好似在笑我,否定我,一声高过一声。我心神不宁,甚至集中思想也不能。
我已经枪毙了数个题目、思路,却好似再也无法创新了。回头再斟酌、慢慢思考么?
——那……也罢,再想想吧,只是仅剩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了。望着窗边各个圆鼓的仙人球。呵,它们与我的处境略同吧,干燥的烂泥,肮脏。
倘若它也有一番心思,便也是在煎熬吧。又转念一想,它们在如此的环境中仍生长着,依旧生机勃勃,毫无萎靡之相,仿佛对烂泥也不挑剔,我行我素地成长。而我么,却是一种丧失了什么的浑噩状态,含糊的,这……骤然间,我好似开朗了,落笔快速写着。
直到交卷,我的“急中生智”之作,也被夹杂在其中上交了。我却并不沮丧了,仍回味着刚刚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