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铜镜·梨木引【壹】


芑山,微露。

那是江南的一个小镇,和大多的江南小镇一样,水乡,游鱼,垂柳,乌篷船和红菱在水中摇。

芑山的木料是四境之内顶顶好,宫里的摆设木件也大多是从这里出去的,但这芑山最出名的确实一个小作坊,那作坊在一条偏僻的深巷。作坊门不大。却是极深,从门口望去,一眼看不到头。

作坊没有名字,不知什么时候就在这了,在街口巷间一打听,人人都知道。倒不是说有多少人来买物件,是听镇里的老人说,这作坊怪得很。

他们只做木偶,用的是千年的梨木,工艺好工匠的做出来的木偶,能走,会跳,能说话,肤如凝脂,眼波流转,与真人无一二。

不如今日败落,那时还是个大作坊,木偶更是千金难求,可是之后出了一件事。

是开元年间的事了,宫里新添了一位小公主,名为“千慈”甚是讨得皇太后喜欢,眼看公主满月,有个得宠的妃嫔不知从哪闻得了芑山的木偶,送了画像来,要做个与公主相仿的。工坊在完工时按照宫里的话,在木偶左手掌心刻下了“千慈”二字。结果,那木偶刚奉上七日。公主就夭折了,太后大怒,赐死了那嫔妃,再来寻这工坊,确却是再寻不到了。

宫里如何压制此事,却奈何不住人多口杂,传了出来,成了奇谭。

人们说,这芑山的木偶,和湘西的赶尸,苗疆的巫蛊一样,都是不干净的东西,也有那这来哄小孩的,人们也就当是个民间故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然后……作坊出现了。

这一世的当家,是两个女娃,二人乃一胞双生,长相有七分相似,都是十五半大不大的年纪,长得说不上是美,却有一种蛊人锁魄的气质,不出门,在深院呆着,提亲的也是踏破了门槛,都未应下来。

前两个月,姐姐不知为何应下一门亲事,没过几天,未婚的公子出远门接单子,这一去就没了音信,那一队人马就如同人间蒸发似的,杳无消息,打发人去找,也是大海捞针,过了几天,那姐姐莫黛也香消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