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
冬日的阳光总是毫无毅力的在云里来来去去,让人不知觉的产生一种冬天恍惚就要过去的错觉。
一扇蓝色的窗,漂亮剔透的湛蓝色,在我面前与同阳光一齐闪烁,沾满了懒散的阳光,被挤迫出宝蓝色的光芒,空气里浮尘满布,再也无处可藏。望着这扇陪伴我无数日日夜夜的蓝幽幽的窗,我像是在做一个冗长又精彩的梦,充满着飘零,忧伤,领悟,多感。
我平捧起那些未及离散的云烟,莫名的心悸。
凝望,失神。
突然发觉,太多东西在你没有留意的时候,突然就变了。或许你会大彻大悟,然后轰然老去,势不可挡。
然后,惊觉一天又来了。
自愿或被迫迎迓满目的日光,揣测着一个个的眼神。
这是成长?
然而不管这些东西怎么千变万化,我依旧坚守着对你深居于内心的友情。
望着依旧碧蓝的天空,依旧缠绵的云雾,冬日的阳光不再火辣,废弃的房屋边,响起孩子们骄傲的笑声,银铃般。在午后的阳关之中显得格外温煦。
然后我在那蓝色的玻璃中度过波澜不惊的一天。
冬夜降临。
我伏首桌前,那早就冻得没有知觉的两只手互相取着暖,我不断从嘴中呵出一口口浑浊的白雾,然后抓着头发晃着脑袋,眼光机械地游走在那些空洞的数字上,妄想挖出它们的一点点关系。
我舔舔爆裂的嘴皮,一片茫然。
惆怅万分时,一束尖锐的白光刺痛入了我酸胀的眼球,我眯着眼转向光源,便看见灯光的虚像印在我的那扇蒙满水汽的蓝色玻璃窗上,一道道的白色灯杠,拼了命的榨取侵占着玻璃的湛蓝色,贪婪的让人生厌,我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欲想擦掉上面那层朦胧且暧昧的凝白,木制椅子在瓷质地砖上刻出一声声频率极高的刺耳声,不久,不出所料,隔壁传来了父母的呵责。
我霎时颤了颤。窗中的自己,双眼结满闪电状的血丝。
但我依旧执意拉上窗帘,很过瘾的“唰”的一声,于是窗帘上面的那个没有脸的小女孩像鬼魅一般闯入我的眼中,被我眼中的血丝禁锢着,背对着我,对我微笑着,似乎。她依旧坐在草坪上,挽着依旧装满花的竹篮,依旧被一群蓝色的小花团簇着,目光不知道被什么依旧深深地吸引着,依旧执着地面向窗外。
窗外,是被水泥地禁锢住根系的树,顶着被路灯染得蜡黄的树冠,时不时的路过一两只慵懒谨慎的夜行动物。
她的侧脸布满褶皱,还蒙了一层讨厌的灰。
像极窗中的自己,也像极了记忆中的你。
你的微笑和话语,温情且柔和。同我筑起一个个友爱的氛围,一起嘲笑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泡沫。
幼时被扭曲冻结的枝节,在你的温情下渐渐抽出新芽;我眼眶里冻结的泪花,在你温热的手心下悄然融化。你顾忌我薄而脆弱的神经,润泽我皲裂的心,你织出一张细密柔韧无边无际网,执意打捞着我出逃已久的梦的碎片。
你摊开手,轻轻蒙上我的眼睛,自己却看着我的成功,我的失败,我的一切,你不让我沉溺,堕落。
我们拥抱伤痕,拥抱新生,拥抱残缺或美好的事物,我们忘记该忘记的,放弃该放弃的,认清那些危险的,冰冷的,虚无的,感激的,自然的,美丽的……
一秒秒,一分分,一日日,一月月,似水流年。
不觉间,岁月拂尘,把你我隔开的太多,命运注定让我们两人要走向不同的方向,走向再无交集的人生。像是两条背道而驰的河,哪怕是终有一天交汇,也是泾渭分明。但我看到你依旧向我伸出手,摊开掌心,深刻的掌纹在手心里静静流淌,默默无声,温馨无言。
而这种幻像不过在我眼中不过转瞬即逝,之后凝结成冰冷的人像,逐渐剥离,记忆又变得得邃远而空茫。
你我的记忆停留在风里,绕树三匝,流转于一个个的春秋。在那宝蓝色的玻璃窗上,一片熙熙攘攘的人影在上面缓缓爬行,还以生命相知相解的宁馨。
风,把这缕思念吹远。
很远很远。
远得近在咫尺。
曙光初露。
湿漉漉的脚印愈走愈远,愈走愈快,飘飘洒洒的留下一串串斑驳陆离的凹印,湮没在潮水里,消失不见。而你,要走多远才能抵达?
微波漫流,涓涓流淌,抵达我烟波浩淼的向往。
我听着你在远方的幽喃,望着渐渐消隐的夜色,蓝色玻璃上疏淡的影子变得明亮又杂沓,眼神细腻地梳理着你的侧脸。
然后又在清晨入睡。
然后,我虔诚的握着一支笔。
把对你的想念浓缩成我笔下的一滴泪,
若是你回眸一瞥,你又会看见什么?
而你我,仅仅只是回眸的距离。
近在咫尺,遥不可及
窗上一点凝白,
望去,
欲想望穿那层迷雾般的蓝玻璃,
水雾氤氲。
而你又一次乘机无声无息潜入我的心底,
无声无息,
如何让我记起?
或许我早就应该选择把你烧掉,
烧得连渣也不剩,
风过,
让全世界都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