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著名画师张僧繇一日画兴大发,笔走成龙,在墙上信笔画出一条龙来。当龙的最后一笔,也就是点睛之笔完成之时,龙便离壁而起了。这大致就是画龙点睛的出处了。
典已不可考,或也不必考。张僧繇虽是名手,画出条活龙来亦是不大可能。抑或是国人真的希望有此一龙,游走于画纸之间,飞腾在苍穹之上?以无限之龙托有限之生,这也许是人们自我安慰和麻醉的方法吧。于是乎,龙活了,至少活在人们的精神之中,却不知,这背负了如此负担的龙是否还能继续翱游?此典不知出于何人之口,却似乎并不甚通。中国画家擅写物者甚多,一龙成名的却少之又少。究其原因,可能是因龙本为实体,难以体现画家之能力吧。白石虾,悲鸿马,若禅鹰,板桥竹。虽飘逸隽永,写意之至,却不失其行。龙之一物,本已虚矣,以虚笔画虚物,岂不是画没了?或是后人附会,亦为可知。呜呼,以外行看内行,岂不贻笑大方?国人攀比吹谄装充之风,亦可见一斑。国人尝自夸:吾国如龙。吾人与龙的传人。
再问,以龙之能耐,呼风唤雨,上天入地,如何不能驾驭全球?便膛目不能对。或曰,龙尚睡矣。睡龙与未被点睛之龙又有何区别?盲龙欲与蛇等亦可不得,又如何震慑四方?国人除了憧憬便是骂街,大有“君有热血我有梦”之势。欲从其间寻点睛之笔,难矣。中国之弊,实在虚荣。万事求快,不计过程。以至于航母冒烟,列车相撞,教育受阻,环保不力。梁启超做《少年中国说》,以励国人。不见今人之中国,果有少年之感:行事莽撞,四处碰壁,匆匆而去,茫然失措,蓦然回首,悔之晚矣。梁先生见今日之景,是否又会来一场革新呢?惜乎,今之众人,其下梁先生也远矣。似乎扯得有些远,好在还扣住了这条龙。如今文已至末,不如便放了它吧。歪诗一首,以为拙作点睛:龙蛇本同类,只在一念间。一步行蹉跎,恐逢鱼虾戏。
画龙难绘神,点睛需妙手。亡羊虽有恨,补牢亦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