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报纸上渐渐多起来的高考资讯,恍然发现:一转眼,在大学就快一年了。不禁感慨,高考,又见高考。
对于高考最初的印象源于小学时的一个早晨,老爸惊魂未定地讲述他的一个噩梦——重返高考的白色恐怖,发现自己却志愿撞车铩羽而归,然后就惊醒了。那时,妈教导我对高考的敬畏:看,高考重要吧,这么多年还会梦到。直到去年自己亲历一番,才真真切切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历练。
六月的前五天,课已经散了,我仿佛置身极度烦躁的高压锅中。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还没做完、甚至买来只翻过两三页的教辅恨不得冲上去用自己的念力捏碎它们塞进大脑。我捡起一本,写了几题,又愤懑地丢掉,抓起另一本再啃,没有恒心让自己更投入一些。于是,我泄气了,在第五天的黄昏将所有的教辅推到床底下,眼不见为净。将自己石头一样丢在被子里,睁大眼睛神游天外。
记得日本人开化之初游学欧美,一惊二喜三狂。我觉得自己在对好像突如其来的末日审判的时候,惊惧随着刻意营造的万事俱备的场面转化为疯疯癫癫的喜庆与嚣张。考完让自己枯涩至极的数学之后,看到在同一家宾馆住下的隔壁班的胖姑娘缅怀烈士般的神色之后,万念俱灰的尘埃中迸发踌躇满志的火种,于是乎,我长叹一口气,对一言不发等候我自己开口预测战况的老爸说:“哎,零志愿的北大没希望了,没关系,我还填了提前批次的复旦。”还没等老爸的批示,我被自己弄得兴奋起来,“大不了去学思想政治教育嘛,要不然学朝鲜语,非主流一些而已。对不对,还是有希望的,对吧!”那边正在深切哀悼的胖姑娘居然被我唤回生机,一副杀气腾腾的景象,好像花圈不准备给自己留着,转送给我。不过,再次神游天外的我早已在神识中从燕园搬到日月光华,自动将来自尘世的目光和谐掉。
最后一门历史考掉之后,老爸立马给我打开气阀,我绝望地听着他分析我火候未到、不要将目标定得不合实际、杜绝通知书来了砸得太惨,要么是告诉我其实在我这种一届文理科考生加起来不会多过十个一本的普通高中,无论如何学校状元都能被我攥得、横幅学校是拉定了、反正起点低无需自责云云。在他严密的逻辑与无懈可击的论证中,我被彻底打落红尘。